记者发现,该视频平台内容五花八门,并非只有“吃货凤姐”以吃生食等“自虐”表演吸引眼球,部分视频充斥着性暗示内容。记者了解到,该平台部分用户未成年就已拥有数十万粉丝。这些主播通过广告或直播创收,平均月入至少万元。
案件
老太太是被胁迫的吗?警方调查显示这是有预谋的
网名“吃货凤姐”的女主播通过短视频软件上传大量视频,粉丝数达到13.2万。该主播自称今年48岁,退休员工,未婚,无子女,爱好是“吃常人吃不到的东西”。“吃货凤姐”发布的视频多是吃“特殊食物”,比如活吞金鱼、吃灯泡、吃活鳗鱼、吃黄粉虫、吃仙人掌等。
6月3日,有网友发微博,怀疑该女子遭到胁迫控制。“老太太每天都会做出一些正常人不会做的事情。我特别留意了她拍视频时的表情,好像哭过一样。”有网友称,听到视频里有人催老太太快点吃饭,“声音很小,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的。”另一网友发布的现场视频截图显示,有网友曾提醒老太太“被控制了就把眼镜摘下来”。随后,该女子便摘下了眼镜。这一细节让网友更加怀疑该女子遭到胁迫。
不久后,有网友曝光了疑似控制女子的男子的照片和视频平台账号,并晒出了聊天记录截图。截图中,男子称“我是阿姨的侄子,我就管她,让她给我赚钱,她不赚钱我就打她”。此事持续发酵,截至6月3日晚6点30分,微博话题“阿姨疑似被逼录视频”阅读量已达9273.5万次。
6月3日下午,邯郸警方发布事件调查通报。相关视频经邯郸警方初步核实,确认视频中阿姨(陈某,45岁,丛台区人)与男子(吴某,24岁,丛台区人)为母子。目前陈某身体状况良好,身上无明显伤痕。二人供述,曾多次在视频平台联合策划、表演“吃奇怪物体”等视频,以吸引网友关注,增加视频点击量。目前,警方已提取事先加工好的仙人掌、辣椒粉等表演道具,正对相关情况做进一步调查。
随后,该视频平台在官方微博发布消息称,警方调查结果已公布,平台将加强管理。当晚,“吃货凤姐”删除了之前的所有视频,并发布了一条新视频,称自己没有受到胁迫。
男孩冒着风险喝“火酒”,坦言也是为了圈粉,发泄一下情绪
记者发现,在视频平台上,用生吃特殊物品等“自虐”表演吸引眼球的人不胜枚举。其中,三位95后男生,用户名分别为“社交哥兮”(下称小兮)、“中原哥黄”(下称小黄)、“中国哥波”(下称小波),多以“生食”为主题录制内容,并声称以“挑战极限”吸引粉丝。三人通过视频平台相识,并组建了团队。
一次录音过程中险些发生意外。小波称,在他创作、小黄录制的视频《喝火酒》中,小黄杯中的火焰随着洒出的酒蔓延开来,点燃了他的裤子,并导致腹部灼伤。“我就想试着洒一点来向网友证明那是真酒,以为火很快就灭了,结果却着火了。我当时很害怕,幸好身边有人帮我用水扑灭。”
当记者问及为何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录制这样的视频时,晓波坦言,“是为了涨粉丝,也是一种发泄。”
记者观察到,视频平台上一些主播以低俗、色情的内容吸引关注。
网名“董大妹”的主播经常拍性感自拍,近期的一段视频中,她身穿红色性感睡衣,对着镜头假唱,该视频播放量已达42.2万次。该主播告诉记者,她今年24岁,在视频平台注册不到4个月,粉丝已逐渐积累到20多万。
她称,除了录制视频,自己偶尔也会在视频平台直播,“直播过程中,粉丝会不断给我送礼物。”据了解,这些虚拟礼物都要使用视频平台的虚拟货币购买,直播结束后,系统会把礼物兑换成黄钻,主播和平台分成。
此外,董大妹在个人主页上公布了自己的微信账号,粉丝们不断加她为好友,这些好友也成为了潜在买家。记者注意到,她每天都会在朋友圈发布出售黄金首饰的信息,以此来赚钱。
专家观点
视频平台利用有趣的内容创造收入
为何吃活虫、吃仙人掌、抽烟挑战、性暗示类视频能有几十万的点击量?北京印刷学院新闻出版学院院长魏超说,好奇心是人类最基本的本能之一,人们喜欢关注这些内容并不奇怪。为了博取关注、创造收益,大量迎合观众低俗趣味的内容便会涌现,有些内容甚至近乎荒诞。
平台扩大影响力、吸引眼球的初衷可以理解,但用低俗、色情的内容吸引眼球,短期内也许能获得流量,但从长远来看,并不利于平台的品牌建设,最终会损害平台的品牌价值。
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陈立丹认为,网民如此关注此类内容,平台应该负主要责任。平台选择性地将相关视频推送到首页,对此类视频的传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陈立丹说,“这是平台导向的问题”。传播者是整个传播的控制者,如果传播者素质太差,受众也会受到影响。平台之所以青睐此类内容,主要还是出于追求点击率,以及盈利的理念。
规范未成年人主播行为
对于未成年人加入短视频平台当主播可能带来的影响,以及色情、低俗内容对青少年的危害,记者采访了青少年法律与心理咨询服务中心宗春山教授。他表示,这是互联网走入人们生活后出现的新现象。互联网是一把双刃剑,一方面,互联网缺乏管理,存在国家立法、互联网平台公司道德滞后的问题,这导致网络上充斥着大量低俗、儿童不宜的内容。而且由于互联网没有边界,无论是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都可以接触到这些内容。这样的环境对儿童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影响很大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会影响他们的价值观、人生观,甚至性取向。
宗春山并不鼓励未成年人去当直播、短视频平台的主播,成为所谓的“明星”。因为未成年人缺乏辨别能力,很容易传播低俗、不健康的内容。这对自身和社会的危害都很大,势必会影响学业,更重要的是会影响现实生活。
宗春山建议,有关部门应对未成年人网络参与进行规范,相关部门应加快立法研究,出台保护政策,防止未成年人过深卷入这一问题。
玩色情违反社会秩序和道德
北京雄志律师事务所姜健认为,根据我国刑法的规定,淫秽物品是指专门描写性行为或者明目张胆宣扬淫秽的淫秽书籍、影片、录像带、图片等淫秽物品。但视频、图片所展现的内容还不足以在刑法上认定为淫秽物品,因此不能将其认定为传播淫秽物品罪、组织播放淫秽音像制品罪、组织淫秽表演罪。若涉嫌构成犯罪,公安部门应根据侦查结果予以认定。但总体上,一些主播玩弄色情、以色情笑话等性暗示内容吸引眼球的行为,有悖于公序良俗,国家相关部门应出台相应法律法规予以规范。